三年前,内蒙患癌女童周洋的家人为其做主放弃化疗,转而信任权健集团,在服用该公司抗癌产品后,却病情恶化身亡,此事在周洋的三周年忌日后不久被自媒体“丁香医生”曝光,权健集团200亿销售背后的阴影再度被推到了公众面前。
权健集团掌门人束昱辉,通过所谓的“民间秘方”一手打造权健集团的故事早已流传于网络。但不为大众所知的是,在通过保健业积累下原始资本后,束昱辉早已将利益之手伸向了A股。除了斥资数亿成为金财互联(002530.SZ)的实际控制人,引发权健借壳猜疑,束昱辉还通过创投公司向沪深股份鼎盛新材(603876.SH)、越博动力(300742.SZ)等多家上市公司发起过进攻。
和众多的中国老板一样,资本充足后的束昱辉,不满足于天价鞋垫和火疗,也玩起了跨界,直接间接控股的公司在百家以上。除了自己开肿瘤医院、也买起了足球队、搞起了房地产,走进了金融业,动辄就是数亿甚至数十亿的投资。但在这些狂热的资本背后,是否有更多的“恶”尚未被揭开,值得警醒。
束昱辉的A股生意
在介入资本市场之前,束昱辉的代表作是权健集团的“三大法宝”——按摩鞋垫、负离子磁性卫生巾和“火疗”技术。
第一财经记者针对前两个“法宝”并未找到其相关专利权。第三个号称有专利的“火疗”技术,在国家知识产权局官方网上,确实能够查到部分信息。这项由束昱辉发明,名为“一种用于火疗的实施流程”的专利申请,号称能够能够加速身体循环,增强机体代谢,让脂肪有效转化、分解,是安全、自然、无痛苦、无副作用的有效减肥和活血靓肤妙法。但是,这项所谓的“专利”自2012年申请后已于2015年已经“逾期视撤失效”。
但这并没有妨碍权健集团及相关公司开展业务,也导致后来发生了一幕又一幕悲剧。据第一财经记者据裁判文书网不完全统计,2014年以来全国发生多起“权健火疗”的养生馆涉及的火疗事故,均以侵害生命权,健康权被告上法庭。
有当事者入院被诊断为“8%火焰烧伤(面颈部、躯干及臀部)”;另有癫痫病患者因相信“火疗馆”疗效,接受治疗后癫痫病发作因心脏传导系统病变致呼吸循环功能障碍死亡,等等。
但就是在这样简单粗暴的业务模式之上,束昱辉却搭建起了庞大的资本帝国。
束昱辉最早介入资本市场是在三年前。2015年3月,丰东股份,也就是今天的金财互联(002530.SZ)控股股东东润投资内部股权结构发生变化。该公司自然人股东分别将21.95%、23.99%的股权转让给朱文明与束昱辉。
转让完成后,本就是东润投资股东的朱文明持股上升至57.25%,束昱辉则顺理成章持有东润投资23.99%的股权,共145.81万元的出资额,间接开启了对上市公司的投资。不过,对于最初这笔转让的成本价,外界并不得而知。
入主东润投资一年后,束昱辉开始了对A股的大手笔投资。
2016年1月11日,停牌超过7个月的丰东股份发布重组预案,拟以12.13元/股非公开发行1.48亿股,斥资18亿元收购方欣科技100%股权。同时以16.14元/股的价格向朱文明、束昱辉等5人发行股份募集12亿元。其中,已成为一致行动人的朱文明、束昱辉合计认购就高达10.8亿元。
束昱辉是江苏盐城人,介入东润投资时,市场就普遍质疑这是权建集团借壳的开端。甚至有卖方分析师在研报里直白地称, 丰东股份引入束昱辉为公司控股股东的新第二大股东,束昱辉的医疗健康和体育产业的背景将给上市公司的未来发展插上想象的翅膀。不过,不知是否因近两年重组监管趋严、A股市场低迷等原因,借壳仍还处于绯闻阶段。
丰东股份18亿的重组在2016年11月正式完成,此后,朱文明、束昱辉二人合计持有丰东股份1.64亿股股份,比例达到了33.38%,稳坐控股股东地位。其中,束昱辉耗资4.3亿元,认购丰东股份2664.19万股股份,持股比例为5.43%,个人成为丰东股份的第六大股东。
在重组之后,权健还顺道实现了对东润投资的“冠名”,后者从原来的公司名字更改为“江苏权健东润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从此,朱文明、束昱辉二人也开启了深度绑定。天眼查显示,朱文明也是江苏权健生命科技有限公司的股东,同时任职监事。
2017年1月,丰东股份曾公告称,为了践行“热处理设备及服务+互联网财税服务”双轨发展战略,公司计划与前海恒瑞方圆投资,以及朱文明、束昱辉合资设立并购基金,拟出资总额不高于50亿元。记者检索发现,该并购资金已于2017年11月注册成立,注册资本15亿元,但公开的10名股东中,虽有金财互联、朱文明,却并无束昱辉。
4个月后,还没讲热乎的双主业故事被抛弃,丰东股份正式更名金财互联。该公司当时的称,通过2016年的重组,公司主营业务已经由传统的热处理行业进入到互联网财税领域。
实际上,除了金财互联,通过更为隐秘的创投公司,束昱辉还对鼎盛新材、越博动力等上市公司进行了投资。
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平台IBDATA的信息显示,2018年4月18日才挂牌的鼎盛新材,其背后就有束昱辉的身影。招股书显示,高投邦盛是鼎盛新材第11大股东 。2015年12月,高投邦盛以2661.38万元人购入鼎盛新材377.50万股。
高投邦盛的股东中既有金财投资也有东旭投资的身影,束昱辉正是东旭投资的七大自然人股东之一,目前的持股比例在30%,为第一大股东。除了鼎盛新材,高投邦盛还是今年年5月18日挂牌的创业板公司——越博动力的的第八大股东,持有其2.53%的股份。由于创投的持股在一个公司IPO之时才会被普罗大众所知,高投邦盛是否还投资了更多准上市公司仍未可知。
爱玩跨界的老板
受益于资本市场的信披要求,在丰东股份的2016年的重组预案中,束昱辉的部分资本版图也被曝光了出来。彼时,束昱辉控制的核心企业和关联企业就已多达22家。
而到目前,仅从天眼查的公开信息来看,束昱辉直接控制的企业已达到36家,其中发家地天津13家,江苏老家11家,但他以直接间接实际拥有控制权的企业,数量超过了一百家。
除了以权健集团、权健自然科学等为首的医药公司外,束昱辉将权健权健的触角伸向了中国传统老板喜欢的体育、房地产、金融等行业。从上游药材到下游的医院、保健品甚至保健鞋垫、卫生间,束昱辉以中医为噱头,进行了几乎全产业链的投资。
在2018年5月31日,权健集团在搜狐的自媒体号发布了一篇《热烈庆祝盐城权健肿瘤医院封顶大吉》的文章。这篇文章自称,2013年起,权健投入巨资在华南、华东、华北、西南、西北、东北六大区域分别动工建设集体检、治疗、康复、临终关怀于一身的世界特大规模的肿瘤医疗机构。
记者在天眼查以权健肿瘤为关键词检索,只查到盐城、天津、辽宁三家权健肿瘤医院。且盐城权健肿瘤医院在2017年4月发生过严重的安全事件。
据盐城当地媒体报道,2017年4月16日,盐城权健肿瘤医院在建大楼起火,所幸未造成人员伤亡。
多个信息均显示,盐城权健肿瘤医院(曾名“江苏权健肿瘤医院”)于2016年7月奠基,由权健自然医学(集团)投资建设,总投资约20亿元,目标是成为华东最大的肿瘤医院,预计2017之前建成。不过到现在为止,这家医院尚未有任何建成的消息。
中医之外,足球是束昱辉的“第二春”,他本人在2016年接受天津某电视媒体采访时曾傲称——在中国,没有足够的资金和实力就不要搞足球。目前,权健在天津、大连各拥有一家足球俱乐部。天津权健足球俱乐部,目前注册资本3000万元,由权健自然医学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下称“权健自然医学”),束昱辉持有22.17%股权,主业是为体育赛事提供服务。权健大连足球俱乐部从事的则是足球赛事活动策划、训练等业务,注册资本5000万元,权健集团持股80%,大连市足球协会持股20%。
金融领域,束昱辉也早年就开始布局,2013年成立的束昱辉商业保理有限公司,其营业范围为提供贸易融资,应收账款的收付结算、管理与催收等业务。另一家天津束昱辉医院建设投资有限公司,从事的是对医院建设、医药、保健食品等项目进行投资;而注册资本2000万的辽宁权健产业投资有限公司。经营范围显示为产业投资。
在江苏开医院搞投资,束昱辉还把权健的房地产也放在了老家。2015年10月,江苏权健置业和江苏权健物业同时在大丰注册成立,分别从事的是房地产开发与物业管理。
《新京报》2016年报道曾揭露,在大丰区权健华东总部,有一处疑似江苏权健置业旗下地产项目,该项目名为“权健·皇家御院”,项目占地面积约为7万平方米,投资约5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