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视独角兽
央广评论:“有独角兽出现的地方,才是经济蓬勃发展的所在。”独角兽的确是衡量国家创新的一把尺。
早在2015年,峰瑞资本创始合伙人李丰就曾表示:中国的资本市场在未来五年内将迎来巨大变革,将诞生大量独角兽,中国蕴含着巨大的创业机会。
诚然,独角兽企业在这两年数量剧增,一年多就翻了近一倍。
新商业模式、新兴业态成为“独角兽”企业颠覆性创新的集中爆发区。六年来,小米科技估值增长了近184倍,四年来,美团点评交易额增高上百倍。在当前经济转型升级和经济发展新常态下,“独角兽”企业爆发式的增长让经济增速多了一分保障。
虽然我国独角兽企业的标准之一是成立时间不超过10年,但是在本次科技部发布的榜单中,2014年及以后创立的独角兽企业高达50家,占比超过三分之一;2015年之后成立的企业为15家。很多企业创立仅1至2年就入围独角兽行列,反映出企业创新能力强、成长周期短、成长跨度大的爆发式增长特点。
中国目前已有16个城市出现独角兽企业,而主要聚集区域分别为“北、上、深、杭”四大城市,北京独角兽企业主要是新模式、新技术的引领者,上海独角兽企业的60%为“互联网+”,深圳独角兽企业则为技术驱动,而杭州主要以电子商务和互联网金融为主。
独角兽企业的爆发性增长仿佛为资本注入了一剂“兴奋剂”。
中关村管委会主任郭洪说,“资本市场、创业界经常会被资本寒冬和资本泡沫的问题困扰,但无论是寒冬还是泡沫,资本对独角兽企业的追捧从来都没有停歇过”。
中国科技独角兽陷入诅咒?
中国的公司曾被嘲弄为模仿者,如今却越来越多地被视为潜在的全球征服者。
在2016年年初的北京科技大会上,打车应用Uber首席执行官特拉维斯·卡兰尼克(Travis Kalanick)预言:“在5年内,将有更多的创新、发明以及初创企业诞生在中国,诞生在北京的数量将超过硅谷。”
似乎是为了兑现自己的预言,6个月后,卡兰尼克宣布Uber在中国的业务被滴滴出行收购。而《连线》杂志英国编辑也将小米首席执行官雷军的肖像放在封面上,并以大字标题写道:“效仿中国的时代来了!”
然而,小米的辉煌并没有持续太久。在过去2年中,小米在中国智能手机市场上的排名已经从第一降至第四。当然,小米依然是独角兽。再以联想集团为例,联想是世界上最大的PC制造商,其价值约为70亿美元,小米的价值不可能是联想的6倍,而小米上一轮股权融资时的估值却高达460亿美元。
在中国,这样的案例屡见不鲜。2011年,凡客诚品在中国服装电商所占份额达到7.7%,仅次于阿里巴巴,估值达到30亿美元,但直到2015年,其市场份额降至2%。在经历两次重组后,凡客诚品再未公布其估值情况。
北京初创企业豌豆荚的估值也曾在2014年达到10亿美元,然而Android应用的业务竞争优势很小,始终处于艰难求存的境地,最终不得不以5折的价格出售给阿里巴巴。
美图虽然上市,但上市前估值曾高达50亿美元,如今在港股市场的境况却令人唏嘘,大涨大落的背后不排除沦落为南下游资的操控。然而据报道,在上市前的最后一轮募资,美图依然不受香港机构追捧,其盈利模式一直被诟病。
硅谷的泡沫更圆
当然,这种情况并非中国独有。硅谷也曾经历了漫长的泡沫破裂历史,包括2000年—2001年之间的互联网泡沫破裂。投资者们知道,不切实际的估值最终将导致泡沫破裂。据彭博社最新发布的数据显示,在过去1年中,美国初创企业上市和融资数量都有所下降。
与国内创投圈所感受到的资本冷却、甚至部分公司出现资金链断裂的“寒意”不同,美国的资本寒冬更多体现为愈发明显的投资泡沫。对于融资到达后期的创业公司以及面临上市的“独角兽”们而言,私募估值的虚高所产生的泡沫已经开始逐渐爆破。
以移动支付公司Square为例。2014年10月,Square在经历了三次大型融资之后估值达到60亿美元,霎时间成为硅谷新兴金融技术公司中的新贵。然而,就在刚刚过去的2015年11月,Square在纽交所上市时发行价仅为每股9美元,56%的缩水幅度令人大跌眼镜。无独有偶,人力资源软件领域的新星Zenefits也遭遇了估值调低48%的尴尬。
硅谷著名一线基金TEEC Angel Fund的创始合伙人张于庆曾对这一估值虚高的现象做出表态,他认为,独角兽估值虚高或者说估值泡沫的特征之一是共同基金直接介入VC。
一方面,当私募市场估值已经过高的时候,这些“傻钱”的进入会继续抬高初创企业的估值,长期处于错失恐惧心理的投资者不愿错失机会一哄而上,营造出“处处都是下一个Facebook”的假象;
另一方面,共同基金的公开性又要求企业实时公开报表,使得独角兽估值中的泡沫浮出水面。
在《让大象飞》中,作者史蒂文·霍夫曼就曾提出:
“独角兽是稀有的,为了满足投资人的胃口,我们目前是否过多的人为制造了那些估值过高的独角兽呢?我们完全可以这样讲,沙丘路上的整个风险投资社区需要这些独角兽,否则他们的商业模式就行不通了,而这只不过是因为这些投资公司聚集了太多资本,它们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高估值泡沫的破灭还是为不同状态的独角兽公司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寒意。特别是对于身处后期融资阶段并渴望跻身独角兽阵营的企业,估值趋于理性将会使这些公司在上市时遭遇极大的冲击,而对于已经是十亿估值的独角兽同时有大量现金企业,情况则相对乐观。
与硅谷不同的是,中国没有应对高估值初创企业的先例。
大多数国内风投公司都是新成立的,没有公开融资的历史,也未经历过初创企业估值下降的场景。启明创投的里谢尔称,在美国,降低估值融资的情况十分普遍。而在中国,创业者不愿意降低估值融资,或接受非常苛刻的融资条款以维持高估值。
要斑马,不要独角兽
在刚刚结束的洪泰基金春分大会上,其创始人盛希泰表示:
“创业要真正回归商业本质,就是要说人话,赚钱是硬道理,什么样的创业人能火?创业者必须要找到商业模式、要知道怎么样转型、投资人如何投的这个项目,可以被时间检验的。
你如果真有能力就会成为被追逐的对象,但如果你还没有很多的盈利,自己又不行、同时你的估值又很高,那可能对你更加的不利。市盈率会进一步冲击所谓的‘市梦率’。那些虚的互联网思维就受到了很大冲击。”
实际上,独角兽们只能体现一小部分经济。
截至2016年11月,美国的独角兽联合市值为3530亿美元,但其中只有不到2%为标准普尔500指数的组成部分。根据这个标准衡量,独角兽们大多是无关紧要的。
这种现状在近期内不会有所改变。独角兽的新生和估值都在减少。实际上,独角兽能在过去五年里大量涌现主要得益于智能手机的出现。一方面,随着年轻公司的扩张,独角兽们也无法避免官僚硬化症的出现,而创业精神的星星之火也逐渐随之被掐灭。昨日的起义者就此变成了今日的落伍者。
另一方面,大公司的经济实力仍在增长而非收缩,美国的产业集中度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保持稳定增长,而现有大公司所蕴藏的潜在创业能量也在挖掘释放,张瑞敏就一直致力于将海尔转变成一个“创业平台”,在这个平台中,每个员工都感觉像是在为一个创业公司工作。
36kr曾报道:我们不要独角兽,我们要斑马。神奇想法驱动了创业经济,但我们需要给它注入大剂量的现实。
在该篇文章看来,一家公司的商业模式是一系列后果中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简而言之:“商业模式就是信号”。紧跟着商业模式之后,是企业的文化和信念、追求成功的策略,最后是用户体验,以及社会的形态。而跟独角兽不同,斑马是真实存在的:
斑马黑白相间,既要盈利,同时也要改善社会;
斑马是共生的,通过成群结队来保护彼此,它们个体的输入得到的是更强的集体输出;
斑马公司是靠无与伦比的耐力与资本效率建成的,只要条件允许它们生存的话。
创业精神应该在大胆、简单、扁平和开放的公司中繁荣兴盛。这些并非一个典型企业巨头的标志,但它们应该成为也能够成为一个典型企业巨头的标志。资本理应停止对独角兽的膜拜,让每个努力的公司都能得到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