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永红：警惕债市风险溢出效应

第一，投资者捂紧钱袋子，增加了企业融资难融资贵压力。最近两周，与违约债券发行人处于相同领域、相同行业、相同地域的债券都受到了不同程度冲击。同时，持有问题债券的机构投资者面临资产缩水风险。对于投资债券的公募基金而言，一旦投资人集中要求基金赎回，就会抛售手中持有的高品质债券或商业票据，进一步压低债券价格，造成债市更大的价格波动。所以，在不确定性风险上升时，投资者会捂紧钱袋子，导致企业发债难发债贵。

第二，债券市场风险溢出，增加了金融风险。我国外汇市场、货币市场、债券市场、股票市场之间存在较强的价格联动性，通过流动性渠道、利率渠道、市场预期等渠道，债券市场价格波动有可能传递到其他金融市场。

第三，打破国企债券刚性兑付的幻想，推动债券市场估值模式调整。这轮违约的主体大多是国企，这表明在宏观经济下行期、产业结构调整期，无论是国企还是民企，都可能在经营管理、应变能力方面出问题，出现偿债困难。市场要在资源和要素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信用风险应该由市场主体承担，政府部门不应刚性兑付。

新冠肺炎疫情使我国产业链供应链稳定性也受到一定影响，一些受到冲击较大的企业出现债务违约，具有一定的客观原因，不值得大惊小怪，需要理性对待。同时，监管者、投资者和企业应共同努力保持债券市场平稳健康发展。

首先，政府部门要加强政策协调，采取措施稳定金融市场信心。我国债券市场有多个主管部门，面对债市动荡，各部门需要加强协调，健全应急管理机制，维护债券市场稳健发展。11月份以来，央行实施了多轮逆回购，向市场注入流动性，发出了明确的政策信号，确保流动性充裕，防止债券市场利率过快上升，并切断流动性紧缩向其他金融市场蔓延的链条。有关部门应加强发债企业管理，运用大数据技术，强化债券市场信息披露机制，要求发债企业向市场提供及时、准确、真实的信息。要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明确边界，切实保护债券市场投资者的正当利益。

其次，发债企业要积极作为，千方百计维护自身信用。信用是企业在市场经济中弥足珍贵的财富，尽管会遇到偿债能力不足问题，但企业应尽可能偿还到期债务。当前，市场信心和债券价格较低，有能力的发债企业可部分回购债券，既维护债券价格稳定，为未来增发债券夯实基础，又适当减轻债务本息。对于那些市场前景不好、确实无法生存的企业，应尽快走破产程序，实现优胜劣汰，维护债券市场的生机活力。

第三，投资者要保持定力，消除恐慌情绪。要准确判断我国宏观经济形势和产业升级变化，把握大力发展直接融资市场的大势，提高债券估值能力和科学性，保持足够的定力，制定风险与收益合理匹配的投资策略，注意防范周期性、非经济风险。

第四，创新发展信用风险管理体制机制，鼓励金融机构推出更多适合债券市场的信用风险管理方式，丰富信用风险缓释工具的种类和产品，要用市场手段来有效规避、分散信用风险，为债券市场稳健发展保驾护航。

（作者：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副所长 涂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