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一席谈

唐骏事件关于诚信的讨论大幕刚刚落去，陆俊又登台亮相。央视新闻评论称，『中国最好的金哨，中国最大的黑哨，这两种身份定格在陆俊一个人身上』，活生生地描画了『双面』陆俊。如果不健忘的话，很多『双面』会历历在目。『双面贪官』：浙江省委原常委、省纪委原书记王华元，深圳市原市长许宗衡，『双面』检察长、黑龙江省检察院原检察长徐发等等；小说、影视剧作中的许多角色也在不停地演绎着各自的『双面』人生……

这些现象使我陷入关于人的行为的深深思考。

行为是人们有目的的活动，影响人类行为的有外在因素和内在因素。外因包括客观存在的社会和自然环境，内因有人的各种心理和生理因素。德国心理学家勒温（Kurt Lewin）认为，人的行为是由个人的需要（内在心理因素）和环境（外在因素的影响）共同驱使、引致的。于是，由个人欲望和环境影响演化出了种种行为，有善的、恶的、诚信的、虚假的，甚至是混合的，如『双面』X，或阶段性多面的，如不少人由『诚』变『不诚』甚至演化为『恶』。

诚信是一个道德范畴，中西思想家均肯定诚信之道是维持人类社会发展秩序的基础，其基本含义是诚实不欺。但由于社会制度和文化传统的差异，中西方在诚信之道上也有些许不同。中国人的诚信之道建立在『原善说』的基础之上，『人之初，性本善』，诚信源于人类的『良知』，通过自身修养即可求得诚信之道。西方的诚信之道则建立在『原罪说』的基础之上，人类生而有罪，诚信需要制度、法规的约束。中国人将诚信视作一种『身份』伦理，而西方人将诚信当作一种『契约』伦理。无论『原善』还是『原罪』，『身份』还是『契约』，诚信都是基于某种行为规则而言，违者则不诚信。因此，可以将诚信和规则看成是行为硬币的两个侧面，将制度视为影响行为的主要环境因素。

『行为硬币』很容易让人想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当制度不规范、不透明、执行不到位或缺乏监管，必然会出现信息不对等，就有违背基本规则的不诚信行为出现，如果不诚信的风险很小甚至有很高收益，不诚信就会泛滥，行为上的『劣币驱逐良币』就难以消除。但改变人的本性很难，出路在于改进制度环境。良好道德观的推行，需要规章制度保障。许多国家把诚实和信用上升为法律条文和法律原则，写进各自的市场经济法典。一些企业也将贯穿诚信精神的法规细化为体现企业特点、具有可操作性的内部规章制度。反思『双面贪官』存在土壤，就是相关制度没有发挥效力，权力运行不规范，公开透明得不到保障，全方位监督难以落实。反之，治理『双面贪官』，既要完善监督制度体系，更要严格执行，加强问责，使内部监督和社会监督都落到实处，用制度铲除『双面贪官』生存的土壤，创造风清气正的社会。

制度体系由相互影响与联系的三个层次构成：社会形态或体系意义上的制度，如封建制度、资本主义制度等；社会关系或行为模式意义上的制度，如经济制度、教育制度、文化制度等；社会规范和行为准则意义上的制度，如交通制度、用人制度、考核制度等。诚信，重在制度诚信。制度诚信至少应体现在科学性、公开性、规范化、连续性、公正性。而这样的制度体系的建立需要时间，且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所以关于诚信的呼唤必将是一场持久战，在中国尤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