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06月17日    网易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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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俏:中国现在没有伟大企业 只有大的企业

我们国企普遍上在价值创造上表现不是太出色,比如去年进入500强的80余家中国企业里面,有10余家是亏损的,如果一个企业不赚钱,从市场上来讲,不会是一个值得市场尊重的企业。值得一提的是民企华为,但其实很多人不知道华为是干什么的,只知道美国政府跟它一直过不去。另外,还有一个联想,联想具体的一个战略规划,或者说品牌形象,其实辨识度也不是这么高。

上周四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刘俏教授的新书《从大到伟大:中国企业的第二次长征》正式发布。在当天举行的小型讨论中,刘俏探讨了中国企业的转型问题,什么是伟大企业,中国要变成伟大企业有什么实施的路径?刘俏在演讲中称,“我国经济的第一次长征,指的是销售收入的大面积突破。通过对比近些年来中美两国进入500强的企业的数量,解读中国的实体经济跟股票市场之间的背离,他认为,这主要是由于我国企业价值创造不太出色,企业在世界范围内的辨识度不高。

这就引发了我国经济的第二次长征,也就是由对规模的追求,转型成对伟大的追求。由扩大销售的追求,转型成对创造价值的追求。何谓伟大的企业?刘俏引用GE、IBM、可口可乐等实例,分析转型的重要性,以及提高投资资本收益率对企业的重要意义。我国也不乏茅台、洋河股份等投资回报率较高的企业,但由于现有企业的商业模式不稳定,无法维持较长的时间。归其原因,还是我们面对经济增长的浮躁心态。”

他还表示,由于我们的决策时基于追求规模,而非价值创造。中国的投资者缺乏长远的眼光,需要构建一个有质量的经济增长模式。比起过多的关注销售收入,关注做大规模,关注多元化,我们中国企业更需要找到在创新模式上有独特创新能力,如果没有一批伟大企业的崛起,中国做不到经济转型。也就是说,中国经济的第二次长征,就是中国企业的第二次长征,企业家应该有这样一种意识使命感。

他提出,要把我国企业做伟大,还是要改变制度、加强制度基础设施的投资,提高对法律的尊重,对产权的保护,以及对企业家精神的维护。我们其实身逢其时,是一个伟大的时代,这个伟大的时代需要我们做伟大的事情,从大到伟大,可能是企业家现在需要做的最有价值的,最值得追求的这样一个事情。

以下为刘俏的演讲实录:

非常感谢大家,我自己其实写过一些书,但是发布会是第一次,所以非常感谢机械工业出版社还有光华管理学院对这本书的支持。

简单讲一下这个背景,我应该是20年前开始跟企业接触,因为我第一个工作在华夏证券做IPO,1994年的时候,就是五道口(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刚刚毕业。当时给广东的高速公路做上市的发行的准备工作,后面因为也是种种原因,IPO叫停了,我就出国读书了。

也因为这样一个原因,在研究过程中,其实对企业一直非常关注。在工作过程中,我其中有一段时间在麦肯锡工作,主要跟企业打交道,接触的企业,除了中国的企业,也包括大家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咬牙切齿痛恨的马航。

其实这个过程中一直在思考问题,就是什么是伟大企业,中国要变成伟大企业有什么实施的路径等。这些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我,也没有合适的时间真正把它系统的把思路整理出来。那么,去年夏天的时候,当时也是机缘巧合,我决定花一个夏天的时间,躲在酒店里面基本上把它写出来了。所以,今天我利用这个时间跟大家汇报一下我对这个问题的一些思考。

这里最基本的一个出发点非常简单,我们讲中国经济现在在二次转型,我们如果要建立一个伟大的经济,我们需要一个伟大的企业,而要建立伟大的企业,我们需要有伟大的商业思想,这也是我们在商学院,从事商学院教育所追寻的一个目标。

那么,中国经济在转型,中国企业业面临同样的挑战,这里给大家看一个企业的发展路径,这个是中国企业在《财富》杂志全球500强里面数目变化的一个情况,作为对比,我把美国的数字也写出来了。那么,这里是到2011年,其实现在2013年的数字都已经有了。

大家可以看到,从1996年到2013年,中国进入500强的企业数量从非常可怜的2家,现在已经增加到89家企业,而同期美国的企业数量降到132家。按照这样一个增长速度,我个人的评估最早是2016年,最晚估计2017、2018年中国在500强里面的企业数量应该超过美国。而这所谓的《财富》500强是完全按照规模,主要就是一个指标,就是销售收入来排名的。那么,就意味着中国企业在销售收入方面已经实现大面积的突破。

2013年门槛是232亿美金,如果换成人民币应该是1300亿人民币的样子,意味着我们中国企业大概到目前为止有89个企业销售收入突破1300亿人民币,这是一个我叫第一次长征,是规模上非常了不起的突破。这是2011年世界前十强,我国已经有三个企业,中石化、中石油、国家电网,2013年还是这三家企业,中石油、中石化都进入前五强,而且销售收入都突破4000亿美金。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我最早写这本书,其实也是在看这个排行榜,大家关注一下,我们把进入500强前40名的大企业我列出来了,如果大家看一下企业名字的前两个字,就会发现有一些很有趣的观察,基本上都是国企,都是中国开头的。事实上我们进入500强的企业绝大部分是国企。

大家甚至可以猜测一下,去年我们有89个企业进入全球500向,其中大概有多少家民营企业,这个数字比较可怜,只有7家,而这7家企业,大家都耳熟能详,包括华为,现在讲的比较多的吉利汽车,而且吉利汽车本来是一个400亿人民币销售收入的企业,在收购1100亿人民币销售收入的沃尔沃之后在规模上实现突破进入500强,我们进入500强的路径非常多元化,很多时候也是短期可以见效的。

现在七家民营企业,就是华为、吉利汽车,中国民生银行、平安集团、江苏沙钢等,总的来讲,82家企业是国企,包括央企,也包括地方国企。

那么,这里面有两个问题出来了,第一个问题,我们国企普遍上在价值创造上表现不是太出色,比如去年进入500强的80余家中国企业里面,有10余家是亏损的,如果一个企业不赚钱,从市场上来讲,不会是一个值得市场尊重的企业。

另外,这80几家企业,除了规模之外,如果大家做一个尝试,尝试的问一下是什么样的一些中国品牌能够在世界范围内有一定的辨识度,大概答案比较悲凉,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次,勉强想到的可能有一个青岛啤酒,可能华为最近几年经常被提到,但是其实很多人不知道华为是干什么的,只知道美国政府跟它一直过不去。另外,还有一个联想,联想具体的一个战略规划,或者说品牌形象,其实辨识度也不是这么高。

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我觉得如果说在过去的35年时间,我们追求的一个目标是让世界舞台上有大的中国企业的崛起。那么,未来的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应该说是我们到了一个重新思考企业发展路径的这样一个时候。

 

给大家再看一个写这本书背后的一个动机,这个图是大家在不同场合讨论比较多的一个图。有两条曲线,其中一条颜色稍微浅一点的是中国的GDP,把它基准化了,2000年GDP定为100,到2012年就是12年时间,我们GDP增加5.7倍的样子,每一年大概年化的名义GDP增长速度13.6%。另外一条曲线是中国的A股市场,我用上证指数做反映,从2000年到2012年每一年的平均年化收益率只有3.5%,基本上还是跟通胀差不多,而且我选择时间点的时间比较厚道,选择了一个上证指数相对比较高的一个点位来描绘当年的情况。

基于这样一种表现,大家会讲,中国的实体经济跟股票市场之间有一个背离,很多学者不好理解,觉得中国经济在过去的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里面,高歌猛进,然后几乎是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但是为什么我们的表现如此糟糕。

但是,其实这本书里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构成我们资本市场的微观单位,就是中国的上市公司,他们在投资资本收益率方面非常惨不忍睹。我做了一个测算,后面也会具体汇报这个数字。像中国A股上市公司,如果把金融机构排开之外,过去15年时间,每个上市公司平均资本收益率只有3%,相当于一块钱的资本投入这个企业的经营活动,带来三分钱的税后利润非常低,比银行的贷款利率低很多,甚至比银行的存款利率低一些。从这个角度讲,中国企业在价值创造方面表现并不是非常令人瞩目,意味着我们在宏观经济和微观经济方面有脱节。做一个对比,美国过去100年,美国股市还是比较给人信心,它过去一百年平均的股市收益率打击10%,美国上市公司过去100年平均的投资资本收益率也是10%。

那么,从实体经济跟虚拟经济,资本市场之间是有连接的,它在过程中有起伏,有大衰退的影响,有经济危机的困扰,但是总的来讲,在一个非常长的时间纬度,它企业的基本面是充分反映到资本市场里来了。中国如果以3%的企业的投资效率,要获得资本市场非常良好的表现,只有靠梦想来支撑,这是一个梦想。

我想到这个程度,我们在思考中国未来发展路径的时候,可能更多的应该把这个路径放到怎么能在我们未来的经济发展过程中让中国企业中涌现出一批投资资本收益率比较高的这样的企业。那么,这就是我想在这本书里面提的一个命题,我认为从大到伟大,应该是我们未来十年企业面临的巨大的挑战,我们也希望找到一些成熟的路径,能够让企业在这个过程中脱颖而出。

在这本书里,我用了一个比较极端的观点,因为我自己是做金融的,而且一直在研究企业,所以我把所谓伟大企业的定义完全是用公司金融的角度来判断的,非常的技术化,就是如果一个企业在很长一段时间能保持比这个竞争对手高的投资资本收益率,这个企业就是伟大的企业,是我一个非常极端化的判断。但是,我在书里面用了很多例子,今天也用一点例子说服大家,这样一个简单的判断,或者一个比较极端的判断,它的合理性。

为什么投资资本收益率对于企业的价值创造很重要?举一两个小一例子,先看国外伟大企业的例子,像GE,通用电器,这是一个公认的20世纪最伟大的企业,可能没有之一了,因为这里面有一些背景,1886年,道琼斯公司第一次编制道琼斯工业指数,当数GE是榜上的企业,一直到目前为止还是,而且同期入榜的企业几乎都不在了,但是GE还在。从这个角度,大家可以看到,GE确实是一个基业常青的创造价值的伟大企业。我给大家看的是他们上一任CEO任职的15年时间里面,绝大部分是20%以上,也就是意味着GE一块钱的投入能带来两毛钱的税后利润。我想这是GE能够基业常青很重要的一个前提。

再看一个小故事,就是IBM的转型,IBM是一个伟大的企业,我个人觉得伟大企业最重要的一个数字是在于它能够从一种危机里面蜕变出来。像IBM在上个世纪90年代实现转型本身,就是它做伟大企业这样的一个印证。而这个转型过程,其实说到最后,从金融角度讲,就是一个企业不断提升ROIC的过程。

IBM本身是一个硬件公司,是一个制造商,但是,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时候,因为个人电脑部门的崛起,IBM主机的市场需求在急速下滑,当时预测IBM不足三年时间要倒闭,因为它整个公司文化是围绕主机文化构建的。我们讲到IBM有一个词汇叫主机思考这样一种企业文化,但是现在那些主机不再有市场需求,所以他们非常被动。当时他们找了一个非常著名的企业家叫博士纳(音译),他是对财务废物井筒的投资银行家出身的,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企业该怎么提高投资资本收益率,他在短期能采取的各种各样的方法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不做一个战略上的根本转型完全没有机会,所以当时做了一个转型,IBM从制造商变成服务商。

从1990年到1993年,我这个图横轴是净资产的变化情况,从420亿美金,降到190亿美金,剥离了很多制造部门出去,但是通过剥离获得资金做大量的收购,主要收购是软件,还有咨询部门这样的一些业务。那么,从1993年开始发力,到1993年,他用了大概十年的时间,把规模做小了,从420亿的净资产规模,做到只有200亿美金的情况,但是这个过程中的市值从500亿美金变成2000亿美金,而且市净率从不到两倍变成五倍以上。

它整个转型过程,按我们理解,就是摒弃了所谓对规模的诉求,而转向对这个企业现金流,价值创造,投资资本收益率这样一种诉求,这对我们中国企业在未来发展是有启发的。因为我们很多企业规模很大,产品线很复杂,但是很难得到资本市场的尊重,中国A股市场的表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个过程中,我们思考一下,你怎么赢得资本市场对你的尊重,提高投资资本收益率,把企业从大做大伟大,可能是一个必由之路。

我讲的是美国写的例子,这是我比较喜欢讲的一个事情,可口可乐,可口可乐从1886年到现在它的产品线的变化情况,基本上都是围绕软饮料进行,就是不含酒精的饮料。也正是因为它有这样一种对产品范围的坚持,这个企业能把品牌做出来,真的是一个全世界耳熟能详,几乎任何一个地球人都能叫出的品牌,可口可乐,尽管发音不太一样。

但是,如果这是一个中国企业,大家可以设想一下,它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不同的地方。你可能会有可口可乐房地产公司,可口可乐银行,可口可乐电子商务平台等等。

 

但是,我想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不同的选择,而这个企业,通过这样一种从企业价值创造出发,围绕自己的核心优势,它在一百年时间也是历经很多风险,但是目前为止仍然是我们尊重的品牌,尊重的企业。

这对我们中国企业的启发在什么地方?中国上市公司平均投资资本收益率只有可怜的3%,美国如果我只讲1963年到2001年,大概美国当时是11.6%,将近38年时间,美国的上市公司一块钱的投入资本金活动平均能获得将近一毛二这样一个税后利润,我们是三分钱。这样一个差距,基本上在一个比较长的时间纬度里面决定了两个国家资本市场表现的差异性。

另外,我们过去几年资本市场有没有什么比较让人觉得不错的板块,有,白酒。

我这里给大家看的是2012年,我根据半年年报算的中国几个白酒企业的ROIC,就是投资资本收益率,茅台和洋河股份当时是比较被市场追捧的蓝筹股,就是因为有很高的投资资本收益率,茅台甚至达到40%,就是一块钱的投入资本能带来四毛钱的税后利润,这也是中国资本市场理性的一面。看起来我们这个企业不怎么样,但是毕竟短时期内还是有一些好企业,这些好企业,迅速到资本市场对价值创制企业有无比崇拜的投资人的认可。

如果茅台能够把这样一个投资资本收益率保持十年以后,我会觉得茅台是一个伟大的企业。但是,很可惜,大家众所周知的原因,茅台现在的投资资本收益率,我没算,但是我相信绝对没有40%。道理很简单,过去一年受到种种影响,包括新生活运动,大家不敢喝茅台酒了,售价下降,存货增加,从计算投资资本收益率的角度讲,这个本利是下降的。

也就意味着在中国资本市场上这样一些仅有的好企业,它的商业模式其实也非常不稳定,它的投资资本收益率还很难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表现出一定的稳健性,这是中国企业面临的很大的一个挑战。

当然,像最近几年大家讲的比较多的,像无锡尚德,中国沅江一般远洋,如果讲他们出现悲剧的命运,背后的微观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因为你投资资本收益率的大幅下滑。这是中国远洋,在2011年,2012年连续两年亏损,最后被ST。去年年报出来,勉强盈利了,帽子摘下来了。

但是,这样一个企业也是我们讲的财富500强的大企业,全球从运输角度讲,产能几乎是第一的这样一个巨无霸,它被ST,差点被退市,得不到资本市场的认可。从这个角度讲,这个企业大而无用,而且如果讲它的微观原因,就跟这个企业在过去一段时间为了追求份额最大,产能最大做了大量的顺周期的投资,最后出现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然后产能需求出现供给跟需求的失衡,把自己导入困境是有关系的。

换个角度讲,如果这个企业在最初,他追求的不是一个单纯的规模,而是我们讲的价值创造,很可能它在决策方面会有不同的选择,那么对企业的宿命可能也不太一样。这个角度也给我们一个企业,企业在经营过程中,对大的诉求应该得到修正。

我过去两年也走访了一些企业,发现一些很有趣的现象,中国企业如果销售收入达到一千亿人民币,一般会变得比较浮躁,我叫“一千亿现象”。为什么这么讲?过去几年500强门槛非常稳定,大概230亿到235亿美金之间,合成人民币就是1300亿左右,如果一个企业的销售收入到了一千亿的时候,它会对500强就开始有想象了,如果隔的很远,隔着千山万水,你觉得那不是我的事,但是如果隔的很近,企业就不这么淡定了,这时候很多企业会喊出口号,比如未来三五年,或者未来更短时间,大家加一把劲,最后能挤进这个排行榜,这样一种诉求,导致过去我们很多投资,可能也有政府主导,也有民营企业自己做的。

但是如果仔细分析,这些投资背后的诉求,这种动力,跟我想讲的进入500强这个榜其实有很多关系。而且国内可能从财经媒体角度讲,其实也比较关注。大家可以关注今年,每一年大概是到7月份的时候,7月初,《财富》杂志会把当年的500强名单排出来,过去三年我观察了一下,这个排行榜出来之后,媒体都会有很多解读,这些解读基本上都是一种正面解读,比如中国每一年增加十几家,什么板块又怎么着了。今年我估计可能能突破100,去年是89,可能又是一个可以打做文章的这样一个数字和题材。

但是,其实透过我刚才讲的这些大家对大本身这样的一种判断,大本身并不以为这资本市场尊重,通过这样一些叙述,你会发现,过分强调这样一个东西意义不大。跟《财富》杂志比较齐名的有比如《福布斯》等,他们也有自己的排名,但是我们从来不讲中国有多少企业是在资本市场最受尊重的企业,中国有多少企业是最创造价值的企业,这种排行榜从来不讲,我们讲中国有多少企业是大企业。我想这背后其实是一种浮躁的心态,因为这个榜上我们的企业比较多,而且速度增长非常快,而且再过一两年,我们可能超过美国,可以把它摆平。所以,这背后我感觉,到目前这个阶段,可能应该引起我们重视的就是,因为导向本身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为了说明这个事情,我这里不是因为有一个在价值观上的诉求,然后给大家强抛这样一个理念。我其实背后有很多实证分析,书里面讲的比较细,我把中国上市公司分成十个组合,比如横轴是他们十个组合按照投资资本收益率来分的,就是第十组是投资资本收益率最高的,第一组是投资资本收益率最低的。你会发现企业的投资资本收益率跟企业月的股票回报之间是正相关关系,这个是51%,意味着我用这样一个简单的指标能够解释中国上市公司估价变动的51%这样一个情况,非常强的一个解释能力。透过这个例子,能说明什么?看起来中国资本市场好像被中国大妈垄断了,但是中国大妈们,她们也有她们理性的成分,她们知道什么是好企业,知道什么是创造价值的企业,而背后她们关心的是投资资本收益率。

另外,我这里有很多分析,由于时间关系不细讲。这里给大家简单说一下,我自己过去几年还做过这方面的一些跟踪,比如说这里我用投资资本收益率来构建一个投资策略,基本思路非常简单,就是去买这种投资资本收益率最高的20%的企业的股票,去卖空投资资本收益率最低的股票,你会发现中国市场有一个非常高的异常的收益率,按照不同的资本定价方式来算,这个最高能到19.74%,意味着投资人在选股的时候是看企业的基本面,可以设计出一种交易策略,这种交易策略能带来超过市场平均的,超过基准收益率将近20%的这样一个异常的收益率。我们讲中国资本市场其实是很了不起的一个事,但是为什么他们不干这个事,道理也非常简单。我经常开玩笑说,经济要排名,每个季度,或者每个月都要排名,可能熬不了那么久,挑一些好企业,可能熬不过这个排行榜排名的变化。因为中国每一个投资者,每一个基金公司都有这种倾向,就是短期的东西。但是,从长远讲,如果我们说我们要构造的是一个基业常青的企业,构建的是一个有质量的经济增长模式,那么可能我们需要把这视野放的更长一些。经常搞投资的人会讲,比如股票价格短期讲是温度计,就是跟市场情绪有关系,但是长期讲是体重计,跟你的体重关系。而所谓体重,就是你企业的基本面,你创造现金流的能力。衡量体重的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就是看什么东西,我这里强调ROIC,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事情。

我想可能透过这些实证分析,透过这些例子,我希望能说服大家,我们中国企业到目前为止可能过多的关注销售收入,或者营业收入这个数字意义已经不再巨大了。如果以前我们讲没有大企业,我们就咽不下这口气,要斗斗气,这个目的已经实现了。而现在中国企业需要找到在创新模式上有独特创新能力的企业出来,这反映这个企业在投资资本收益率方面应该有突破。这个问题放在一个更大的背景下来讲,也是我在这本书里面强调的比较重要的一个方程式。为什么我觉得中国需要伟大企业,它在迫切性方面还有一个表现,如果没有一批伟大企业的崛起,中国经济转型做不到。

大家可以看一下,这个方程式是会计上等价的一个关系式,就是“增长率=投资资本收益率×投资率”,我们现在讲中国经济转型,讲的比较多可能就是我们投资率相对会往下调整,因为我们过去很多,靠投资拉动,投资率很高,加入投资资本收益率不高,还是维持3%的样子,比如上市公司3%的投资资本收益率,这样投资率下降,增长率可能会下降,这是一个必然发生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像政府非常紧张,比如第一季度增长率出来之后,增长数字不太好看,政府在投资方面又开始做一些规模比较可控的刺激政策,还是强调稳定房地产市场,开始强调对铁路的投资。道理非常简单,我们这一块没有信心,这样能改变我们增长率最有效的一个指标,就是投资率。

换个角度讲,假如说未来的十年,中国能够涌现一大批伟大企业,而伟大反映在投资资本收益率方面,这些伟大企业的崛起之后,他们根本改变了中国经济的微观单位,就是中国企业整体的投资资本收益率。这种情况下,在这个指标上升的过程中,我们不需要一个很大的投资率,我们就可以获得一个不错的增长率,就是增长率可能不会像以前那么高,但是它要保持一个7%,或者说是左右的这样一个增长率,可能我们如果能在这个指标上能够有一个本质性的改善,可能我们不需要很高的投资率。那么,这样中国的经济转型,这样一个宏大的使命就结束了。从这个角度讲,我是把中国伟大企业的崛起跟中国经济的增长模式的转型是连在一起的。换句话讲,中国经济的第二次长征,也就是中国企业的第二次长征,企业家应该有这样一种意识使命感。

现在国内企业大概什么情况?我个人在这里简单说一下,到目前为止我感觉我们的企业还是很多是停留在以规模为基础的这样一个阶段,我们对规模的追求还是远远超过对资本市场尊重的追求,超过对价值创造的追求。给大家看一些分析,多元化,咱们国内企业比较强调的事情,不管央企也好,还是大的民企也好,到一定规模之后,都强调多元化,像最近一段时间,都讲进金融领域了,有的有银行牌照的要做银行,没有银行牌照的可能压做互联网金融等等。我这里用中国A股市场上市公司做了一个分析,横轴是企业的板块数,就是相当于这个企业多元化的一个程度。纵轴就是用来衡量企业家职创造能力的指标叫ROIC,非常明显的一个负相关关系,也就意味着企业在板块数增加的过程中,它的投资资本收益率是下降,或者如果一个企业的经营目标是为了创造价值,得到资本市场的尊重,多元化至少在中国这个资本市场的数据现实是一个背道而驰的路径。这里面我不排除有一些个别企业在这个路径中能够把这种价值创造能力能够发挥到极致,但是作为一个大数定理,反映出的规律,我们可以看到,投资资本收益率跟企业的业务板块数之间是负相关关系,这是中国资本市场过去20年时间给我们实证的一个分析结论。

那么,在这个基础上,多元化的话,像央企,国企说的比较多,国企我做了一个不同的所有制形式的企业他们在投资回报上的一个比较,这是我们讲的国企,而上面是非国有板块。也就意味着我们现在如果大的这些国企还在做这些大的投资,某种程度上讲,它规模可以做的很大,但是从统计线上讲,它不太可能把投资资本收益率做到很高的这样一个水平。而且现在的金融体系基本上70%以上的资金是分配在这个板块,我们说的国有企业这个板块,它的投资资本收益率比非国有板块整体上讲要低将近4到6个百分点。

大家可以做一个设想,假如金融体系做一个设想,把这70%的资金资源做一个更优化的配置,把更多资源配置到非国有板块,中国经济整体的投资资本收益率显然会有明显的改善,因为过多的国有资本投资会有一个挤出效应,会挤出对私营资本的投资,而私营资本的投资相对而言效率高一些,这是统计现象,也是大数据的分析结论。

 

从这个角度理解中国未来十年,我个人感觉更大的希望在这边,而不是单纯靠这个板块,这是大家可以关注的一个分析。你多元化,就是一个极致是这样一个图示,大家可能会猜测这是什么东西?这是韩国的三星,在1996年时候的一个组织架构图,它当时多元化的程度非常厉害,但是导致的后果是什么?债务权益低,韩国当时30个财团,债务对股东权益的比重当时到600%,就是债务是股东权益的六倍之多。这样情况下,这些企业严格意义上讲都已经破产了,他们能够延续是因为金融体系能不断给它输血,不断给它资金支持,这些企业能够延续下去。但是,遇到1997年大的金融风暴,很多企业就陷入困境了。中国现在,在企业板块里面,像去年我们进入500强的89家企业的债务权益比比美国的实体企业高一倍,中国企业其实目前已经出现了债务权益比高行的情况了。这背后很大的原因,也是跟我们企业过去一段时间为了进入500强拼命做的一些投资是有关联的。

那么,这些债务会不会在未来导致中国出现债务危机,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我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在未来我们还需要靠更多的一些新增的债务去救济这些企业,让他们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滚动,我想这将极大的恶化中国经济的结构性问题,让中国经济结构性转型这个宏大的使命就越行越远。这是大家可以关注的事情,这是我强调我们为什么过分追求规模,过分追求多元化,过分追求销售收入,对中国企业的未来其实并不是一件值得我们去感到骄傲的一件事情。

我简单给大家讲一下企业在战略方面的一些误区,过去几年,我们在商业方面有一本书很畅销,叫《蓝海战略》,强调蓝海通过差异化的竞争优势获得竞争的比较优势,从而创造价值。但是,中国很多企业家解读蓝海的时候理解成多元化,就是我进入一个新的行业,进入一个新的板块,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投资价值,获得更好的利润。这种蓝海的理解我觉得是一种误区,而且这种理解在过去两年应该说是得到很多企业家的认同。大家知道,中国现在已经进入很多行业都出现一个产能过剩的比较敏感的时期,很多企业没有利润,这样一个微利时代,可能企业家觉得我做这样一个行业,做本营业务可能没有太大的成长潜力了,我需要进入一些新的板块和领域。

那么,这里我同样用数据做一个回答。这是我自己基于中国上市公司做的行业的投资资本收益率分布情况。从左到右分别对应着我们讲的在这个行业里面排名第95%的企业,第75%,第50%,第25%,第5%,就是这五个关键点的这五个企业他们对应的投资资本收益率。通过这个图示,一个简单的结论就是我们讲的行业内的差距远远大于行业间的差距,就是行业内做最好的企业,所能得到的投资资本收益率的提升要远远超过你贸然进入一个新行业,一个一般企业所得到的投资资本收益率的提升,我想这对我们很多企业,构造通过多元化的方式来摆脱目前的这种经营困境,或者摆脱目前的微利可能是一个启发。你进入一个新的行业并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了解你进入一个新的行业可能遇到的困难比你想想的多很多,而在本行业内,如果真正能把自己的核心优势,差异化的特点,能把这些反映出来,有可能你提高投资资本收益率,变成伟大企业的空间会更大一些。我想这个图本身也是给我们这样一个启发。

那么,未来中国企业要伟大,这个路径在什么地方?我个人感觉,这本书可能是一个软肋,大家提出问题,都关心解决问题的答案,我个人其实找不到一个特别好的答案,我能告诉你,根据我的分析,我会觉得中国企业很难做伟大,为什么中国企业会有对规模不可遏制的追求?但是,怎么改变这个东西?我讲不出来。我想就个人的理解,这本书里面我也做了一些探讨,我想强调两个事情。第一个事情,我个人感觉,还是要改变我们制度基础设施,一定要改变制度,一定要加强制度基础设施的投资。中国过去经济发展过程中,我们特别强调基础设施的投资,高铁、各种各样的一些高速公路这样的一些投资,我们非常强调,而且他们确实也为中国经济的发展带来很大的贡献,但是我对制度基础设施的投资非常薄弱,比如我们对法律的尊重,对产权的保护,对企业家精神的维护这方面做的很差。那么,这种情况下,它客观上讲,导致我们的企业家,导致我们的企业都有一个短视的现象,活在当下。大家知道微信里面也很多关于宇宙正能量的说法,基本上教育你要活在当下,不要考虑太多未来长远的事情,就是理想情怀是很傻帽的事情。

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如果要追求基业常青的企业,估计没有起飞就被灭掉了,很多企业思考商业模式的时候更多是制度套利,看现有制度里有什么套利空间,通过这种方式,短频快的迅速获得资本,迅速离场,如果不离场,就会很悲哀。这种心态也是导致我们企业对规模,但不是对这种伟大有诉求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我这里有一个我自己的分析,我当时按照中国31个省市自治区,我当时把我们自己分析的一个折现因子(音译),其实它是ROIC的一个倒数,它跟我们衡量审计的制度变量这些指标技NERI,指标越高,表明这个地区的制度环境越有利于商业发展。看到一个非常清晰的负相关关系,就是在我们进的比如制度环境相对比较好的省份,像江苏、浙江、上海、北京,企业在做决策的时候面临折现因子要低很多,也就意味着这些企业投资的投资资本收益率要高很多。从这个角度讲,大家会发现,这个结论本身,就是我这里讲的这个标题,改善制度本身有利于提高ROIC。所以,未来十年,我会觉得制度红利本身很重要,而这个东西不能停留在口头上,我们真正要采取措施,让这种对资本的尊重,对价值创造的尊重能在制度层面上体下出来。对未来十年,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前提,就是中国要出现伟大企业。

另外,我特别强调企业家精神。大家刚才也看到了,你寻找一种伟大的商业模式,它本身是一个高风险的这样一种投资活动。假如说,伟大的商业模式成功率很低,我举个例子,比如千份之一,只有一个企业,比如我们讲顶层设计,中央清点一家国有企业,尝试一种伟大的商业模式,可能你成功的概率就是千分之一,但是换一个角度讲,如果有1000个企业做同样的事情,做一个所谓能提升投资资本收益率的伟大商业模式,注定必然有一家企业最后会找到这个东西。中国未来需要有更多有创新精神,有企业家精神这样的企业去摸索和探索什么样的商业模式在未来能够提升中国经济,中国价值的商业能力,从这样一个角度,怎么维护和创造这样一个群体,怎么保护他们的积极性,怎么容忍他们去失败,可能是在未来十年我们需要关注的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总之,我个人感觉,在这本书里,我感觉如果做对了什么事情,应该是提出了一个我个人感觉还比较重要,比较迫切,比较具有相关性的问题,但是答案我自己确实没有能力给出来。我自己也讲过,可能我是希望在我十年,如果我还有体力再写本书,我希望能找到十几家,或者二十家真正属于中国的伟大企业,对这十几家企业做一个案例分析,透过这些案例分析,找出他们成功的共性,就是最小公约数出来,总结七八条,告诉大家答案在什么地方。但是,现在我只能说我们到了一个需要有伟大企业的时代,而这个伟大企业到底是什么?怎么去界定,我不知道答案。但是,我希望我们有更多企业家能够通过他们的实践,通过他们的尝试找到这个答案。

我在书里面讲了一句话,这个话可能是我的一个期许,未来十年的中国企业,我希望能有一批企业,一个伟大企业能够崛起,代表中国经济一片一片的金黄。从这个角度讲,我们其实身逢其时,是一个伟大的时代,这个伟大的时代需要我们做伟大的事情,从大到伟大,可能是企业家现在需要做的最有价值的,最值得追求的这样一个事情,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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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机读管理故事:《管仲病榻论相》
   管仲病重,齐桓公亲往探视。君臣就管仲之后择相之事,有一段对话,发人深省。桓公:“群臣之中谁可为相?”管仲:“知臣莫如君。”桓公:“易牙如何?”管仲“易牙烹其子讨好君主,没有人性。这种人不可接近。”桓公:“竖刁如何?”管仲:“竖刁阉割自己伺侯君主,不通人情。这种人不可亲近。”桓公:“开方如何?”管仲:“开方背弃自己的父母侍奉君主,不近人情。况且他本来是千乘之封的太子,能弃千乘之封,其欲望必然超过千乘。应当远离这种人,若重用必定乱国。”桓公:“鲍叔牙如何?”管仲:“鲍叔牙为人清廉纯正,是个真正的君子。但他对于善恶过于分明,一旦知道别人的过失,终身不忘,这是他的短处,不可为相。”桓公:“隰朋如何?”管仲:“隰朋对自己要求很高,能做到不耻下问。对不如自己的人哀怜同情;对于国政,不需要他管的他就不打听;对于事务,不需要他了解的,就不过问;别人有些小毛病,他能装作没看见。不得已的话,可择隰朋为相。”阅读更多管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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