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非冲突到中东战乱,地缘政治学家恩道尔用一个词概括了当今世界诸多争端的根源:石油。
的确,100多年来,石油始终是各方利益争执的焦点。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在20世纪70年代曾说过:“谁控制了石油,谁就控制了所有国家。”这句话到今天仍然成立。而在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控制了石油产业的人,是约翰·D·洛克菲勒。
事实上,从洛克菲勒基金会到芝加哥大学、从美孚石油公司到摩根大通银行,“洛克菲勒”是美国历史乃至世界经济史上一个绕不开的姓氏。比尔·盖茨把洛克菲勒作为自己唯一的崇拜对象:“我心目中的赚钱英雄只有一个,那就是洛克菲勒。”
曾经,《福布斯》杂志根据个人财富占美国G D P的比例算过一笔账:如果把约翰·D·洛克菲的财富折合成今天的现金,应该在2000亿美元左右。而时下的世界首富、墨西哥电信大亨卡洛斯·斯拉姆,其拥有的净资产不过735亿美元。
“贪心是好事”
作为“史上最富有家族”的开创者,约翰·D·洛克菲勒也是人类历史上首位亿万富翁。然而,谁能想到,年少读书时的他甚至竟然穷得连书本都买不起。
1839年出生于纽约州一个移民家庭的洛克菲勒,有一对性格迥异的父母。母亲伊莱扎·戴维森是一个严谨勤劳的基督教徒,而父亲威廉·洛克菲勒则喜欢冒险,做过木材商、盐贩子、江湖郎中等各种营生,还有着花花公子的名声。
小时候,父亲从来不给洛克菲勒零花钱,而是让他去干诸如砍柴、挤奶、除草、打水之类的杂活,然后按小时给他算工钱。受到如此熏陶的洛克菲勒,做生意时,每次从父亲那儿借钱,总要按照百分之十的利息按时 还款。
12岁时,洛克菲勒就将自己积攒的50美元借给邻居,以收取利息。他后来常常骄傲地说:“即使把我剥得一文不剩丢在沙漠中央,只要一行驼队经过,我就可以重建整个王朝。”
中学毕业后,16岁的洛克菲勒在俄亥俄州克利夫兰一家名叫休伊特-塔特尔的商行找到了一份簿记员的工作,周薪5美元。洛克菲勒工作卖力,每日 天刚蒙蒙亮就去上班。虽然簿记员的工作枯燥乏味,但他从不抱怨,总是认真细致地做好所有工作。这让老板很喜欢这个勤奋的小伙子。
在休伊特-塔特尔商行工作了三年半后,19岁的洛克菲勒用800美元积蓄和从父亲那里借来的1000美元,与克拉克合伙成立了克拉克-洛克菲勒公司,主要经营农产品。有了自己的公司,洛克菲勒工作得更加勤奋了,合作伙伴这样描述洛克菲勒当年的工作:“他有条不紊到极点,留心细节,不差分毫。”克拉克-洛克菲勒公司成立的第一年,就做成了4.5万美元的生意,净利润4000美元。
勤奋、努力,保持野心和贪心,但又有强大的忍耐力,不会为了一时冲动而放弃利益,这些正是洛克菲勒后来在给儿子的信中一再强调的“成功必备品质”。
石油托拉斯
洛克菲勒曾说:“我的人生轨迹就是一趟丰富的冒险旅程,如果让我找出哪一次冒险对我最具决定性、最关乎我的未来,那莫过于打入石油工业了。”
在投入了4000美元建厂后不到一年,炼油就为洛克菲勒赚到了超常的利润。此后,洛克菲勒开始大举进军石油业。2年后,洛克菲勒-安德鲁斯公司成了克利夫兰第一大炼油企业。1870年,公司改名为标准石油公司。
此时,克利夫兰的石油业一片混乱,90%的炼油商已经快被日益激烈的竞争压垮,在洛克菲勒看来,这正是收购对手的最好时机。“在此时采取收购行动,似乎不太道德,但这的确与良知无关。商场如战场,战略目标的意义就是要造成对己方最有利的状态。”
洛克菲勒选择的第一个征服目标是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克拉克-佩恩公司。虽然对方趁机狮子大开口,但洛克菲勒还是付出了对方要求的价钱,因为他知道,只要吃掉克拉克-佩恩,就能取得世界最大炼油商的地位,到时候再去收购其他的小炼油商,就容易多了。
事实果然如此,成功收购克拉克-佩恩后,标准石油公司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吃掉了克利夫兰另外22家竞争对手。此后3年,洛克菲勒又连续征服了费城、匹兹堡、巴尔的摩的炼油商,成为了全美炼油业的唯一主人。
巅峰时期,标准石油公司控制了全美95%的炼油工业和90%的油管生意——自美国有史以来,还没有一个企业能如此完全彻底地独霸过市场。1882年,标准石油公司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家企业托拉斯。
虽然标准石油公司给美国人带来了不少好处,比如让汽油价格从每加仑88美分大幅下降到5美分,但它的高度垄断还是引起了包括美国国会和华尔街在内的很多人的不满。1911年,美国最高法院依据《谢尔曼反托拉斯法》解散了标准石油公司。标准石油公司被拆分成了37家地区性石油公司,包括埃克森、美孚、雪佛龙、亚美等——这些公司很多今天依然存在,并始终是石油行业的佼佼者。
1910年,洛克菲勒的财富达到了10亿美元。他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投资于煤矿、铁路、保险公司、银行和各种类型的生产企业,其中最出名的是铁路生意——最终控制了全美四大铁路公司。此外,洛克菲勒财团还形成了由花旗银行、大通-曼哈顿银行等四家大银行和三家保险公司组成的金融核心机构,这七大企业一度控制全美银行资产的12%和保险业资产的26%。
1937年去世时,洛克菲勒的财富总值估计为14亿美元,而当时美国GDP为920亿美元。《纽约时报》这样写道:“洛克菲勒先生的财产,可能是任何一位私人美国公民凭他个人努力所可能累积的极限。”
“上帝的礼物”
虽然在很多人心目中,洛克菲勒是资本主义贪婪、自私的代表,但传记作家Allan Nevins说:“洛克菲勒的财富跟其他同时代的巨富们相比,是最不肮脏的。”
1897年从标准石油公司退休后,洛克菲勒专注于慈善事业。截止20世纪20年代,洛克菲勒基金会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慈善机构,他赞助的医疗教育和公共卫生是全球性的。洛克菲勒一生直接捐献了5.3亿美元,其中中国受益尤多,接受的资金仅次于美国。1914年建立的北京协和医院及医学院就是洛克菲勒基金会在中国最大、最知名的一项事业。
洛克菲勒有一子三女,他们在长大成人之前,从没去过父亲的办公室和炼油厂,也不知道父亲是有钱人。跟父亲小时候一样,几个孩子也要靠除草、擦鞋、打苍蝇、修花瓶这些家务活来挣零花钱。洛克菲勒深以这一方式为傲:“赚钱的能力是上帝赐给我们的一份礼物”。
小约翰·D·洛克菲勒是老洛克菲勒唯一的儿子和继承人。他与父亲一样努力工作、勤勤恳恳,有强烈的责任感,但由于要在石油生意和慈善捐赠这两项家传事业间找到心理平衡,他经常要经受精神上的煎熬和折磨。他曾描述自己担任标准石油公司副总裁时期短暂的商务生涯是“与自己意识的一种赛跑”。事实上,小约翰的大半生时间都花在了怎么把家族财富送出去上,而不是积聚更多财富。
1901年,小约翰与美国国会多数党领袖、共和党人内尔森·奥尔德里奇的女儿结婚,媒体称之为“美国最强大的两个家庭的联姻”。
其中,劳伦斯继承了祖父买下的纽交所,成为现代风险投资的开拓者。在他的领导下,洛克菲勒家族成立了专门从事风险投资的洛克菲勒风险投资公司,至今已投资数百家处于起步阶段的公司,这些公司在得到投资后都取得了良好的业绩,其中包括知名的苹果电脑和英特尔集团。
目前,洛克菲勒家族的事业已传至第六代。虽然再也没有一位家族继承人具备像老约翰·D·洛克菲勒那样的个人魅力,但洛克菲勒家族对美国乃至世界经济始终具有无法忽视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