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最近几年在房地产行业当中非常流行的一种制度设计,叫事业合伙人制度。
说到合伙人,前几年有部电影叫做《中国合伙人》。电影以现实生活中新东方俞敏洪老师当年创业为背景,通过几个合伙人之间因为利益、友情产生的冲突,来呈现一种复杂的人性。
通过这部电影,你会发现在教育行业、律师、会计师事务所以及国外的投资银行这些人力资本比较密集的行业当中,每个人所具有的专业知识、经验和社会关系对公司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相对来讲,金钱为代表的物质资本的作用可能就不那么突出了。
因此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也是为了更好地把各种人力资本联合在一起,这些行业当中的企业往往都采用了合伙人制度。
合伙人制度不仅在传统的人力资本密集型的行业中用的比较多,最近这几年也开始往新兴的行业去扩展,特别是互联网行业。
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阿里巴巴这家企业,他就采用了合伙人制度。
阿里巴巴为何坚持合伙人制度
早年阿里巴巴是希望在香港上市的,但是他的合伙人制度和香港证交所所要求的股票制度是冲突的,最后阿里宣布放弃在香港上市,转而去美国的纳斯达克寻求上市。
阿里巴巴合伙人制度的特点就是阿里巴巴这家公司的董事会成员是由合伙人提名产生,而一般公司的董事会制度当中的董事是照股权产生的。
阿里之所以要设计这样一个合伙人的制度,其实是因为他们希望把阿里的控制权掌握在马云这些早期的创业元老手上,因此合伙人制度是帮助企业把握控制权的一个非常好的制度架构设计。
通过合伙人的制度把控制权掌握在手上和用股份制的方式来掌握企业控制权,两者最主要的区别就在于一般的公司通过股份制度来控制企业控制权,往往同时也要获取相应的收益权。
就是说控制权和收益往往是同时对等的,尽管有一些股权的设计只要求收益权不要求控制权,比如说优先股,但是相对于合伙人来讲,合伙人制度对公司控制权的把握要比股权制要更加紧密一些。
所以这样一来,马云就非常创造性地把合伙人制度和现代股份公司的公司治理结构相结合,这样一种结合体现出中国的现代管理者对公司制度灵活运用,可以说是一种对公司制度的创新创举了。
机会主义行为带来道德风险
合伙人制度目前在中国房地产企业身上也用得非常广泛。国内最早在房地产企业当中推行合伙人制度的公司是万科。
万科公司之所以会推行合伙人制度,主要是创始人王石的倡导。王石在哈佛大学访问期间,拜访了很多美国著名的公司,其中有一家著名的投资经纪公司叫黑石公司。
在听对方介绍公司治理经验时,王石就发现,黑石采用的就是合伙人制度,我在前面提到过,在这种人力资本密集型的行业当中,合伙人制度是极其常见的。
这对于王石来讲的却是一个大的启发,他认为也可以把这种人力资本密集型行业当中所使用的合伙人制度推行到房地产公司身上来。
但是房地产公司是一个资本密集型行业,或者说是物质资本密集型的行业,不像教育、律师、会计师或者投行这么严重依赖人力资本。
为什么王石要在物质资本很密集的行业当中尝试使用合伙人制度呢?实际上这应该看成是王石的一个创举。
在房地产公司当中,企业面临着不少风险管理问题,企业遭遇的风险主要分为两种,经营风险和道德风险。
所谓的经营风险就是指因为市场波动所产生的风险。比如说企业从拿到地皮到开发楼盘,再到面向市场销售楼房会有一个时间周期。
如果在拿地的阶段价格很高,但等到你拿好地,盖好楼,再向外销售的时候可能会遇到调控期或者冰封期,这个时候你可能房子短时间可能卖不出去,由此会带来经营上亏损的风险。
企业经营的道德风险是指公司的高管所采用的机会主义行为,给企业的盈利带来的负面影响,企业高管的机会主义行为主要包括工作懈怠、腐败、拿客户回扣等等。在博弈论当中,有的时候也通俗的把这些行为称为是偷懒问题或是不敬业的问题。
万科如何减少企业道德风险
为了减少机会主义行为给企业带来的道德风险,早期的管理方法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提成,一个项目的项目主管,在项目取得盈利之后,可以从项目的盈利部分里分得部分奖金。一种是公司高管可以持有一部分公司的股权,通过股权来激励。
然而不管是股权激励,还是项目提成,这些激励方式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如果客户向高管行贿所提供的金额,相对于公司提供的年终奖和分红都比较高的话,仍然很难避免这些机会主义行为问题。
万科公司所推行的合伙人制度,和前面所讲的人力资本密集型行业以及阿里巴巴的合伙人制度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在于他这里的合伙人在项目启动时是要掏钱来进行跟投的。
举个例子,万科要在北京上马一个新的楼盘,这个项目可能需要万科投五个亿进来。如果说你是负责操盘的团队,也是项目负责人,万科可能就要求你要跟投。
比如说跟投10%,那么你们团队或者你就要掏出5000万来投入这个项目当中去。如果说这个项目最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赔钱了,你这5000万可能要先赔进去,这种方式被称为项目跟投。
项目跟投的方式实际上是让企业的高管,或者是项目的团队和企业一起来承担经营风险,尽管看上去是一个风险分担机制,但实际上却能够减少企业高管人员的道德风险。
这样一来,在使用项目跟投制度之后,万科在全国各地的项目,不管是资金的周转率,项目的完工率,质量的改善情况还是机会主义行为问题,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从而成为整个房地产行业效仿的对象。
在这之后碧桂园、龙湖地产、融创等房地产企业都借鉴万科这样一种项目跟投制度。换句话说,合伙人制度在王石的手上又变成了一个非常好的抑制道德风险的工具。
合伙人制度在中国的创造性运用
同样一种制度架构,在三位中国著名企业家的手中得到了非常灵活的运用。
一开始是新东方俞敏洪,他采用了传统的在人力资本密集型行业运行所使用的合伙人制度,激励每位合伙人贡献自己的专业知识。
而到了马云那里,他又把合伙人制度创造性地运用到去维护创业团队对公司的控制权方面,是一个比股权还要好用的,来掌握公司控制权的一个制度设计。
再到王石身上,他又把这个制度用到了公司治理,特别是控制企业高管和项目团队的道德风险问题当中。
以上三段故事的背后所体现的逻辑,其实是博弈论当中所讲的激励理论的核心:如何让人不偷懒。
如果你要去创业的话,希望你能够通过这三个企业家的故事更好地去理解合伙人制度的作用,并根据你所面对的问题,灵活地加以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