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利时代 CFO被推向前锋

   微利时代，成本控管、风险管理成为企业重中之重，CFO也要与时俱进，跳出“账房先生”的角色定位，架起CFO、董事会和CEO的铁三角，担当起企业未来发展的“指南针”。一家笔记本电脑制造商，标下一大笔订单后雀跃了许久，但当发现几乎没有毛利时，只好忍痛放弃。拥有大额日元贷款的漳泽电力，2003年1～9月份因为日元涨势凌厉，而大赔1.15亿元，占当期利润经营总额的34.18％。上海金陵和轻纺城也是因为激进的财务策略，导致委托理财几乎血本无归。本业难赚钱，而不当的财务操作要亏钱却更容易。常有老总告诫干部：“钱可以少赚一点，但不能亏钱。”“原来的CFO只要不浪费钱，做好掌柜后可以再去筹资。而现在的CFO却既要有策略，又要擅长风险管理。”金盛人寿保险有限公司财务总监及营运部副总裁许毅飞告诫道，来自澳洲的许毅飞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对企业而言，财务操作往往能一次定生死。现代CFO几乎天天站在火线上，因为环境实在变化太快。企业的长短期资金、筹资或购并，都得冷静分析，快速下决定，而且要攻守得宜。CFO惨败的事迹不少，在网络泡沫时期，只要编个故事就可筹到钱，许多CFO跟着老板迷失，抱着一大堆钞票往前冲，到处转投资，却落得公司纷纷倒闭，自己锒铛入狱的下场。美国在2001年引爆的财报弊案，更是撼动全球股市，当时有些美国学生甚至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父亲是CFO，因为CFO随时可能入狱。为了变革 ，美国政府颁布新法令，要求CFO和CEO必须同在财报上签名，以示负责，CFO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在安然、世通事件发生后，CFO更是直接被推上“枪口”。“一般就抓两人，CEO和CFO，”复旦大学财务金融系主任李若山说道。但危机也是转机。随着会计准则和证券相关法令的修改，“越来越有这样一种趋势，CFO要全方位兼顾策略家、绩效管理和公司治理等多元角色。”许毅飞认为，在CFO拥有更多权力的同时，他的责任也更重了。在当红的公司治理架构中，CFO和董事会、CEO构成铁三角。CFO不再只是个记账员，他控管成本，推动公司变革 ；他参与策略研究，做把关和刹车的工作；他需擅于沟通，成为与资本市场沟通的桥梁。多元的功能，更大的格局，让CFO有更多机会再上层楼。跳出传统，展现新面貌如果以美式足球来比喻，CFO的历史角色从守门员到前锋，现在转为四分卫，“他同时是看守者，也是策略家的角色，”曾辅导过许多企业的会计师颜漏有指出。四分卫是球队的灵魂人物，CFO也应该是企业的灵魂人物。在企业里，CFO该扮演何种角色？每位老板和CFO心中的答案也许不尽相同，惟一确定的是“公司业务再好，如果财务不健全，也只是跛脚公司，”经常参与杰出企业评审的资诚会计师吴德丰表示。中国的企业大多仍是中小企业，许多企业的会计工作都由太太、亲戚或忠心耿耿的老干部负责，因为他们最得老板“信赖”，也往往唯命是从。而现代大企业的CFO几乎都是职业经理人，他不一定和老板有长久交情，他有专业理念，不做橡皮图章，谨守“诚实和正直”的职业信条，不只对老板，也对所有股东一视同仁。老板娘级的CFO，从早期宏基董事长施振荣的妻子——叶紫华，到时下当红的盛大CFO雒芊芊都很知名。盛大创业几年来，陈天桥和雒芊芊携手走来。倒也平安无事。“如果财务结构简单，夫妻老婆店也未尝不可。”李若山指出。的确，历来在中国民间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财务还是要听女人的，因为男人的口袋放不住。在中国民营企业家中，5、6个人打天下，老婆就是CFO，创下10亿资产的不在少数。“但这种企业怎么交班？”李若山反问道。诚然，若没有一个良好的财务制度计划 ，“怎么找职业经理人，如果职业经理人卷了钱就跑怎么办？”在盛行两本账的年代，传统的财务负责人要很会做账，在资金匮乏的大环境下，他们主要的工作是守住老板的荷包，和银行打交道，工作相对单纯。而现代CFO十八般武艺需样样精通，从金融衍生商品、ADR、库藏股到ABC会计制度等，不断涌出的新工具，逼得他们必须用功。“现在的CFO要拚命学习，”中信华东集团副总兼财务部负责人张云亭说道，对他而言，财务、税法固然是吃饭本钱，而管理学、经济学、政治学、文史哲更是不能不学。安盛保险的许毅飞更是精算师、会计师及电脑硕士“三剑”在手，才使得CFO的角色得心应手。CFO们不再局限统计数字的小天地，固守“财务重地，闲人免进”的办公室。股东会上他们常需发言，业绩说明会上，他们得接受苛刻的质问。联想集团董事长柳传志曾开玩笑说：“我是给马雪征打工的。”因为在联想，CFO马雪征才是真正幕后操作联想资本运营 的人，她在投资界的声望甚至超过柳传志。扮演策略伙伴球队的四分卫要在比赛中随时决定投球的方向，对现代CFO来说，如何培养决策能力是一项高难度的挑战。去年3月，《BusinessWeek》针对1500家国际大公司的主管进行调查，结果显示：28％的CFO认为自己是策略家，却有高达45％的CEO认为CFO的角色应该是策略家，因为公司的策略和财务关系密切。“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一项大计划，从成本、原料及预算都要事前规划，CFO必须及早参与。成长快速的明基电通，在五六年前，CFO在重大计划里，只是扮演被告知的角色，但这几年，董事长李耀在考虑重大策略的阶段，都会找CFO游克用一起商量。张云亭认为，有格局的CFO，熟悉财务只是基本条件，他需要对公司的营运状况了然于胸，从业务、管理、公司文化各环节都要了解，要做好调查研究工作抓住公司的核心竞争力，才能“大有作为”。ACCA（英国特许公认会计师协会）中国区首席代表陈国良也认为，做CFO必须了解市场的状况。例如在做信用控制时，究竟是冲业绩还是采取保守政策，就很有学问，必要时哪怕牺牲5％的折扣，也要对方付现金。“这就要求CFO不仅要懂财务，还要明白市场和企业的vision。”“CEO开车，我就在边上坐着，你尽管往前开，红绿灯、方向由你来掌握，我就负责提醒红灯和阴沟在哪里，但我绝对不会说，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应该往什么地方走。”飞利浦亚太区CFO曾向老同学李若山这么描述CFO的职责。“CFO永远是踩刹车的角色，而且要在景气时就踩刹车，到不景气时再踩刹车就太迟了，”亚洲最佳CFO之一的张孝威认为，越是碰到重大计划，CFO就越要发挥作用。挑战成本管理提升自己扮演策略者的角色是CFO的新挑战，微利时代里，CFO也面临新的严酷考验。如何为公司管控风险、降低成本，管理绩效、创造利润，成为CFO的重要课题。业务一直冲，营业额愈大，赚的钱愈少，是微利时代下公司普遍的困境，这时成本管理更需要斤斤计较。巨大机械（捷安特）有位日本客户，每次出货前都要亲自过来验货，而且要求公司招待晚餐，算算交际费和人员陪同的时间成本，其实公司是赔钱做生意，巨大CFO杜糸秀珍一点都不手软，要求业务人员砍掉这个客户，节省力气去开发新客户。在华硕苏州厂，厂区路边供员工休憩的木桌椅，是用仓库推积的木材边角料制作的；水龙头装了个stopper，这样龙头损耗可大大降低，更节约了用水。而这都是华硕CFO李祖尧的杰作，正是因为这一系列举动，他被同事和朋友们戏称为“账房先生”。而在张孝威担任台积电CFO期间，为节约成本，他让人调暗了停车场的灯光。张云亭在集团内部推行现金集中管理，他相信现金积少成多，就能开拓新的投资机会。“好的CFO会要求账款周五下午2点前到位，为的是周末两天的利息。”在李若山眼中，优秀的CFO几乎要锱铢必较。未雨绸缪是CFO必备的本事。去年，眼见联想股价跌落到2.58元左右，马雪征赶紧规模回购股票并进行注销，不久发生红筹股行情，联想股价出现暴涨。通过联想注销股票，投资者得到了一些实惠。的确，财务操作水平的高低，攸关公司生死存亡。过去5年出现的金融衍生产品比过去50年的累积还多，汇率的波动剧烈，对市场敏感度不够，能力不够的CFO会拖累整个公司。“CFO的角色未来只会愈来愈重。”李若山认为，未来市场经济日趋成熟完善，在价格、渠道、客户一样的情况下，惟一的办法就是降低成本、加强管理，而这就是新时代赋予CFO的策略性使命。CFO站上火线CFO好比军队中的参谋，需深谙用兵之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在经历无数的胜仗后，CFO登堂拜相亦不在少数。2002年2月，通用汽车任命原CFO瓦格纳担任这家全球最大汽车制造商的新任CEO，一位并非地道的底特律“汽车人”出身的财务人，在他的带领下，强大的通用汽车又回来了；2003年9月，诺基亚宣布原CFO奥利佩卡·卡拉斯沃将领导公司最重要的手机部门。业界猜测，在手机沦为制造业的倾向愈加明显之时，卡拉斯沃的上任颇有些“救火”的味道，降低成本将是卡拉斯沃的首要任务；2004年1月，甲骨文宣布原CFO JeffHenley荣升为公司董事长，市场对此表现出了一致的好感；就连红魔曼联俱乐部在原CEO凯尼恩被蓝军切尔西阿布挖走后，也立即将原CFO大卫·吉尔提升为俱乐部CEO。在国内，由CFO跃升为CEO的也不在少数。在平安保险上市前夕，马明哲辞去集团总经理一职，接任的恰是原CFO张子欣。而台积电原CFO张孝威也在去年接掌台湾地区第一大民营电信公司——台湾大哥大的CEO宝座。此外在大陆，同时肩扛财务与经营重任的CFO也为数不少，他们已不再甘居幕后，领兵打仗成了他们又一挑战自我的目标。“在目前的财富500强公司中，大概有1/3的企业CEO都是财务出身的。”华硕CFO兼苏州厂总经理李祖尧认为，早在上世纪80年代，由CFO接任CEO就已成趋势，因为CFO能通过加强财务控制从而提升企业的管理水平。出生于香港的ACCA中国区首席代表陈国良也表示，“在香港这个趋势已有很多年了”，就连年薪近1.25亿港币的打工皇帝霍建宁（和黄董事总经理）也是CFO出身。“CFO只把自己当做CFO是不够的，”许毅飞甚至认为，“一个以策略见长的CFO足够胜任CEO”。当然，若要转上CEO岗位，CFO们也需面临相当大的挑战。跳离美国跨国食品公司大中国区CFO位置，转而自己创业SIMPLY的CEO郭万春就认为，过去在CFO位置上，思维方式只有对与不对、黑与白，但一旦成为CEO，“发觉竟然还有灰的”。“因为是CFO出身，就相对保守些，不会头脑发热，做事稳健有规划。”郭万春认为，CFO的经历也给他的创业带来很多好处，至少凡事都做预算的习惯就给他省了很多麻烦。李祖尧也笑着表示，虽然做管理最后都会殊途同归，但做财务出身的不同点就在于，对财务数字，他比一般企业主管更为敏感。虽然出现了一些苗头，但李若山认为，由于背景、市场，经济环境不同，国内这种趋势并未出现。“在转型经济时代，只会鼓励那些大胆去冒险、钻政策空子的人，这和CFO职业习惯不一样。”李若山相信，一旦中国经济达到成熟期，资本市场稳定发展，市场游戏规则清楚，不需要旁门左道，CFO的时代就会来临。“CFO可以成为一个称职的CEO，但CEO很难成为一位称职的CFO。”这是从一位CFO口中说出，颇带着些自诩兼自嘲的话。但也许中国的CFO们根本就没必要为此而烦恼，套用亚信CFO韩颖的话来说就是：中国不缺CEO，缺的是CFO！